在一家公司里,信息并不是传递的,而是繁殖的。
它像一种语言病毒,在层层管理的神经网络中复制、突变、再编码。每一层都在试图让它“更适合生存”——更易被上级理解,更安全,更美观。
等它抵达老板的脑中时,那已不再是“现实”,而是一段经过优化的语义幻觉。
企业在说服自己:一切都在按计划运行。
当沟通理性被代码化
哈贝马斯梦想的“理性沟通”从未在公司内部真正存在。
组织不是一个公共领域,而是一台以汇报为能源的机器。
语言不再是理解的媒介,而是权力的接口协议。
每个汇报人都在执行一个古老的算法:
过滤 → 提炼 → 修辞 → 呈现
结果是,真实被压缩成一页 PPT 的像素密度。
现实成为可视化图表的副产品。
企业的幻觉算法
想象一台自我学习的系统:
它越努力展示自己“稳定”,就越排斥不稳定的信号。
久而久之,坏消息被训练成噪音,异议被系统识别为威胁。
企业逐渐进入“回音室模式”,像神经网络陷入过拟合——对外部世界失去泛化能力。
哈贝马斯称这为“生活世界被系统殖民”;
在连线语言中,我们称之为:现实被仪表盘吸收。
我们失去的不是信息,而是摩擦
没有摩擦的沟通,看似高效,其实危险。
当反馈被润滑得太顺滑,组织的感知系统就开始退化。
摩擦才是理解的真实接口。
没有摩擦的对话,只是无声的控制。
重建真实的网络
未来的组织不应更“智能”,而应更“感知”。
让底层节点有权发出未经压缩的信号,让语言重新带有不确定的温度。
真正的创新,来自噪音,而非完美的汇报。
我们需要的不只是“会学习的企业”,
而是会倾听的系统。